呆坐许久，身无分文，找来锄头和菜刀，含章轻轻揉着手脚，警惕地看着声音来处。
第三天清晨，初ม春的朝阳洒下温暖光辉，总算让人们千疮百孔的心稍稍得到一点抚慰，和那沉甸甸的辎，开始打劫要入城的富å，到达下一座城。但也有很多人，这一动才，不被准许入城，那ว么现在是什么，随着身体的动作而传来一阵，想要翻过眼前的山，若说以前这些贵人们还是自己仰望和臣服的对象，他们被饥饿和寒冷所迫，那些可以避风雪的华丽马车，他们彼此扶持着，无不是众人垂涎的目标，虽然有许多护卫提着刀剑守护，也阻挡不了被饥饿和寒冷折磨到走投无路而集结在一起的流民们。
她睁大眼睛，长久没有眨眼，一个连活着都已经毫无意义的人，又怎么还会记得眼睛是需要眨动的。含章仿佛变成了一块冰冷的石头，由内而外冒着寒意。
一个ฐ沙哑低沉的声音咳嗽一声，道：“我已经对着鹰神和狼神都过誓了，程小姐难道还信不过我么？”
赵昱神色如常，微笑着道：“这句话是《论语》里孔夫子所说，意思是君王以礼待臣，则ท臣子就会回报忠心。”
薛崇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皱眉道：“听说你上午守城时受了伤，要紧么เ？”
含章一愣，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含章心惊不止，斥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昱却道：“他现在不在城上，守在城楼ä的是傅襄，我已经知会他了。”含章听了，便不再出声，任由侍卫见她搀扶下楼。
有狄人用盛话得意高喊：“冲进去，杀光盛猪！”一呼百应，一时只见城楼高的白色灰沙遮蔽下狄刀冰冷反光，一片冷色刺眼凉心，丛丛消失在城墙深处。城墙上盛兵恐慌不已，真的攻进来了？！他们略一迟疑，便被云梯上狄军趁机砍退，不少狄兵已经登上城楼，眼见战场情势逆转，狄军势如破竹，盛朝兵士节节败退，含章怒不可遏，振臂高呼道：“为国死战！”当先持刀在手，猛然往前几步，全力一刀将眼前一个狄军斜劈成两ä半，肚开肠裂ฐ，五脏四溅。
玉京城共有九座城门，如今守城将士，除了原本城门守军五千外，另有城外撤回的七万军士，原本城外惯常有十五万护城军，但因前段时间宁王叛乱，八万被宁王策反，其中ณ五万准备入城作乱，剩下七万将领也被制ๆ住，险些没能ม及时勤王。因了这个缘故，平定腊祭之乱ກ后，护城军及守军、北衙将领许多都被更换处决，如今正是新将上任的磨合期，还不曾妥当便遇上狄军来袭，其他地方奉命前来勤王的军队又已๐经退归原地。护城军苦苦撑了几日，终究被打得大败，残部退守城内。
赵昱眉间略动，淡淡扫了眼她脚๐下，微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那ว侍卫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是。”
含章微讶，继而含笑道：“真是许久不见了。”
小六弯腰把甩在屋角的包袱皮拾了起来，却连带着骨碌碌滚出一个ฐ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个画ฑ了夔纹的精致小鼓，他随手包进了包袱里，继续收拾东西，含章闻声淡淡扫了两眼，敛了眉，又收回了视线。小六把东西都清理好，放回衣箱，但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他疑惑着又翻检了一遍，见重要的东西都不曾少，只道是自己้多想了，便关上箱子去干别ี的。
沉思中的她警惕性降低，没有发现墙后的密室门不知何时又开了，赵昱从中缓缓走出，看了看屋内凌乱ກ，皱起了眉头，抬步走到เ含章身边。
李校尉皱眉看着，略๓带玩味地笑道：“沈校尉你这下仆倒是个忠心耿耿的。”
如夜色般乌ไ黑的玄狐披风一角闪过，密室门又缓缓合拢，墙面平滑，严丝合缝，几乎ๆ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好个精巧机关。♀见门就要全部关闭，小六心中一急，忙道：“小姐，你怎么不进去？”
含章瞥了眼自己的腿，眼底闪过一抹阴郁，若是自己身体完好，即便是助不了袁信，也能自保，绝如现在这样像个ฐ废人般坐以待毙，让别人为ฦ自己操心，她看了看手中的明月和纸条，沉下眉头，指着桌上火折子道：“拿过来。”
“小姐，那，那咱们要不要先回胡杨？”小六迟疑的声音打断ษ了含章的思绪。这话着实有些出乎含章的意料，但并不应该从小六口中说出，难道有什么别的缘由？含章近日总是心绪不宁，闻言便眼一睁，抬起头看去，只见皮肤微黑的少年眼中流露出一抹担忧，幸而其中并没有丝毫怯懦之意，总算没让她失望。
小六一惊：“这是怎么了？”含章握着匕首和刀+**class1้21html鞘的手似在微微发抖，她眉头紧ู皱：“狼牙本就是凶刃，嗜血成性，出鞘必见血光，饮饱了血才肯回鞘。”明月就是当初的狼牙改造而成，自然也保留了原始的凶残本性。
赵星睫毛微颤，半垂下眼睫，江明手上握了在火上烤过的医刀，上前利索落下第一刀，银亮的刀刃切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鲜红的血扫扫流出。赵呈吸了一口气，抬步上前。
曹妈妈见她倒在地上很是碍眼，事情既然已经问清，她便命仆妇们将这女子抬出去扔到外头街上。
含章心下狐疑，遂沿着那视线方向往栏杆外看去，果不其然，对面金铺的二楼开了半扇窗户，一个矮胖人影正在站在窗边往此处眺望，尽管已是初冬时节，那人手上还附庸风雅地拿着一把玉骨折扇，眼见含章视线扫来，他不但不闪避，还故作潇洒地啪地打开扇子摇了摇，略带浑浊的目光轻佻地回望。
含章点头一笑：“就是明天。♀”这段日子光那产自西南蛮荒之地的药都不知道灌了多少，江太医望闻问切后将日子定在明天。伤筋动骨一百天，事后的休养生息会大费周折，怕是有段日子不能ม下地出门了。
赵昕和袁任仍是时不时就来串门，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发现含章不像传说中的偶像那ว样遥远不可捉摸，而是一个触手可及的人,便带着好奇来亲近。赵昕灵秀内敛，袁任直率爽朗，这两ä个ฐ人给太医局里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一点喧闹声和不同的色调，但含章却是渐渐寡言少语，越来越像一片荒漠，静默荒凉。虽然她没有刻意说或者做什么，其他人仍是感觉到她身上那ว浅淡的疏离，又或者，只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深深疲惫。
一个小圆桌，刚好坐了四个人，两个大人两ä个半大孩子，那个唇上开始长出短短胡茬的青袍少年含章也认识，他有些别扭地扭了扭身子，道：“沈……校尉。”是袁信的弟弟袁任，两人曾有过一面之缘。
看着楼上宛如一对璧人的两ä人，含章脸上的笑蓦然凝固住，她看了看有些局促不安的程熙，渐渐明白了些什么เ，眼里的亮光慢慢暗淡下来，面上又是一片冷漠，淡淡道：“公主安好。”
既ຂ然想定，傅老侯爷冷哼一声，“也罢，你这丫头行事勉强也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不算是莽撞之辈，我索性就告诉你吧。”
斜前方院子尽头的围墙边一株大柳树的阴影里慢慢走出一个人，一身缃色锦袍，外罩着黑色龙纹斗篷，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薛崇礼几乎有些无奈地苦笑道：“含章，你总是这样冷冰冰的和人说话么เ？”含章淡然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薛崇礼又自失一笑，“是了，你只会这样和薛家人说话。”
“您这边请，沈小姐就在园子里呢。”园门口有年老的声音带了几分谄媚讨好道。
她使性子耍赖，这一招倒是有用。含章挑帘子的手定在半空，眼中阴晴不定。
这样浓烈的恨怨，含章只觉遍体生寒，无法承受，她头脑แ一片混沌，只得侧开视线，咬牙道：“大哥他的死……我难辞其咎。”
公开身份实属突然并非自己้所愿，但事到临头，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盼着祖父知道后不要拍桌子骂人才好。
但这话却惹到了另一个人。
这少女栗色卷发，肤色白，一望而知是个西狄人，兼之她容颜绝色，眉毛是柔美的柳叶状，脸上淡施脂粉，眉梢眼角带着惑人风韵，身材纤细柔软，语音娇媚柔和，颇有几分风尘春色，一身鲜红大朵牡丹的耀眼裳๙服，显然并不是正经仆人，而是一个嬖幸。♀如今大盛民风并不拘谨，宴客时女妓陪酒也不少见。
待到马车和药材备好，差ๆ不多到了午时，小六便赶着车往得月楼而去，路上经过七宝斋，含章叫停了车，亲自下去买了几盒松子核桃糖。小六不敢吱声，提着心挥了马鞭，赶着马往酒楼ä而去。
伺候在一旁的一位老妈妈看得脸色发白，忙不迭向含章解释：“沈小姐不要见怪，今日娘子她本有些心绪不宁，乍又提到二爷的事，便一时失态了。娘子性子爆，但对小姐是一番真心，小姐千万要体谅她。”她连连冲含章致歉，又命婢女好生照应，这才匆匆去追李明则。
如今未立皇后，李贵妃代后职，实际上掌管着后宫，赵慎君虽然在皇上面前得宠，也不怎么卖英王面子，却不敢得罪这位宠妃，赵云阿不如她受宠，但狐假虎威，明里暗里也能占尽了上风，给了她不少苦头吃。
小六得意一笑：“那当然，我可是比泥鳅还滑的人呢。事情包在我身上，绝不会出错的。”含章笑笑，退进了车厢里。
薛崇礼手握成拳，凑在唇边咳嗽ณ几声，苍白的手背青筋毕露，他微喘几下，徐徐道：“你了结事情后还在玉京停留แ，没有去意，说明你心中记挂之事必定与玉京中人有关。而之前十四年你远在胡杨，那ว里所发生之事能让你和京城扯上关系的只有一桩。”
释疑之余不免有些疑ທ惑，将门李家和皇家并无婚嫁关系，隆平公主这样一口一个表姨却是何缘故？
薛侯爷慢慢走过来，他方才许是疾步走来，袍角皱起，两鬓几缕碎发拂过额前，容貌一如既往的俊雅，又因着仪容微乱，倒显出几分不羁的名士之风，浊世翩翩之态。♀直至今日，此人仍可令世间女子迷醉。
侯夫人惊愕看去，程氏笑容可掬转过头来：“不知薛二夫人可方便？”那笑容分明夹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看好戏之意。侯夫人暗暗咬牙，言笑晏晏：“当然方便。”
含章手一挥，打断她的话：“不必再说，我不会如你所愿。”她缓缓起身，踱到窗边，伸手将窗子拉开半扇，看着明亮天色映照下的走廊，院子里已经远远有人开始扫洒，“我刚来的那日下午，樱草站在那里骂小丫头，她明知道那些小丫ฑ头在说什么，也知道我睡在屋里能ม听得一清二楚，却足足等到她们说完才开口斥责。而且，还直接叫出了那两ä人的名字，锦绣，锦绢。她其实并没必要这么เ做。”窗户慢悠悠合上，咔啪一响，屋内又是一片寂静。
含章慢悠悠端起一旁半冷的茶，慢条斯理喝了一口：“都说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你们想叫我卖命也该给个说法，我投了个畜牲道，又能得什么好处？”
这一番话颇有拨云见月之功，侯夫人本是聪明人，但身在其中，满心担忧烦扰，倒忽略了其中关窍，被女儿点破后再仔细一想，倒也不无可能ม：“可不管如何，王家和宁王妃李家是结下仇了，薛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难为ฦ你爹爹了。”
半晌，薛侯爷低低叹了半声，突然戛然而止，苦笑道：“本以为能明哲保身，却终究……”
小六已๐经猜到含章必然有所行动，却也不敢细问，只得应下。正待要走，含章突然叫住他，目中一片沉静漆黑：“你见到傅老侯爷后，还和他说，傅爷爷是看着我长大的，是我至为敬重在意的长辈，若是我做出什么事叫人无法赞同，也请他体谅阿素自小孤苦，只有祖父一个亲人，请他不要责备我。”
侯夫人脑中混乱ກ，突然浮现出方才薛侯爷那一闪而过的模糊而古怪的笑容，还有那句由不得自己的话，莫非那时候他已经洞悉了这些，她突然睁眼看向女儿：“你素日里做事虽说莽撞，却也会有一番思虑，今日却是怎地，就这么一败涂ิ地？”
陆湘没有接话，薛定琬两只眼睛瞪在樱草身上，似乎要生吞活剥了她。樱草身上一抖，颤颤悠悠爬到地上跪下磕头如捣蒜：“大小姐……”
樱兰忙放下花瓶，接过篮子，陪笑道：“这个时候的葡萄实在金贵得很哪。”密云笑笑，又和含章道：“因着后日要去木樨雅会，夫人特地请了一位老嬷嬷来教导两位小姐廷礼仪，虽说公主府不是中，但注意些总是没错的。那位嬷嬷上午在六小姐那里，下午饭后便会过来。二小姐可觉得合适？”含章点头道：“甚好。”
含章轻声一笑，终于有些满意，点头道：“好，很好，那你们就留แ在这里伺候五小姐擦药酒，等凉轿来了再回院。”说罢回转身，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径自往贞华院而去，擦肩而过时，樱兰嗅到一阵细腻的玫瑰甜香，想是在夜色里浸染得久了，竟带了几分寒沁入骨的冰凉。
她话音刚ธ落，侯爷立刻抬头道：“母亲，此话太过儿戏！”不但他这么想，连两位夫人也甚是意外，侯夫人秀美的指甲更是深深扎进里，直勾勾盯着含章。
含章迟疑ທ一下，道：“若是狄族仍在关外蠢蠢欲动，我愿永生为ฦ将镇守北关。若是能将之击溃，使之ใ不再是我大盛心腹之患，之后我希望能够卸甲归家，或者在有生之年能去四处走走。”
赵昱异常平静：“你宁愿去流浪江湖或者孤独终老也不肯回应我？”
含章默然，道：“我想要平静简单些的生活，这里不适合我。”
赵昱突然笑了：“平静？只怕你这辈子也平静不了。”这话略带了几分狠意，听得含章忍不住抬头看来，赵昱深深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祖父为ฦ国捐躯，是武将里的楷模，更有无数故旧部下，你父亲和兄长国难之时自尽殉国，亦被文臣清流们所推崇。如今沈家和薛家的声望之高，已非当日可比。沈含章，你说，如今的你，比起当日的李明则，难道不是如出一辙吗？”
含章心头巨เ震，她不敢相信道：“你怀疑我？你怀疑我会像她那ว样出卖这个国家？”她纵然有这许久的茫然和挣扎，甚至一度被仇恨所淹没，但却从不曾想过要和李娘子一样做出祸国之事，连一个念头都没有过。如今这样被诘问，她深感耻辱。
赵昱冷哼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高头：“不是我怀疑，而是事实如此。沈含章，即便我不追究，你觉得那ว些知情的人，知道李明则的恨和你的恨的人，会容忍另一个ฐ李明则出现的可能吗？除了我身边，你还能够去哪里？”他语气如此强硬，可眼神却是那么เ黯然无光，似乎透着乞求之ใ色。
含章手脚顿时冰凉，她直勾勾看着赵昱，背心冷得开始起抖来，几乎说不出话。
赵昱看着她，心里一疼，再无法伪装强势，手一动，转而将她深深按在怀中ณ，不让她再看自己的眼睛，在这个不被她看到的情景下，他才能ม袒露心迹，低声道：“别这样看着我，沈含章。这不是我的本意，你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说你一直没回来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后来又过了一天你还是音讯全无，城破了，父皇死了，皇妹死了，我知道所有人的下落，可唯独不知道你的，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多害怕，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担心一个人，我后悔极了，如果早知道，我一定从一开始就牢牢把你锁在我身边，绝对不会让你出去冒险。”
含章木然靠在他怀里，她的耳朵紧紧ู贴在他心口，那剧烈的跳动清晰地传入耳中，如果说话可以有假，情可以骗人，那ว么这人不能控的心跳声，是不是说明了几分真实？
含章在微微颤抖，赵昱知道这是自己逼得太急，伤了她的心，他低头在她间印下一个吻，“沈含章，你觉得我能放过你吗？这世间这么多人，只有你的虚弱无助、茫然无措、微笑快乐、悲伤难过才是真实的，只有你浴血杀敌的样子才会让我提心吊胆，在看过这么เ多个你之后，在察觉了自己的心意之后，我还能移开视线去看别人吗？还有谁能ม像你一样吸引我的目光？”他们两个都是不善于表露情感的人，这已๐经是他说得最直白的情话了，如此无奈，却又如此情深。
含章依然不说话，颤抖越来越剧烈，赵昱知道她内心的煎熬和挣扎，不由更为心疼，他彻底屈服认输了，紧了紧手臂，道：“别这样，我不逼你了，你想去边关就去边关，想杀敌就去杀敌，但你要答应我好好保重你自己，别再受伤让我担心。还有，别轻易放弃我。”他又吻了吻她的头，恳求道，“五年，我们以五年为约，给你我一个ฐ机会，这五年你在边关杀敌，我在朝堂理政，如果五年之后，我们的心意都没有变，那ว么，你就给我一个回应，好不好？”
含章缓缓闭上眼睛，过了许久，又或是只过了一瞬，她慢慢，慢慢地点了点头。
赵昱在荡崖山脚的军营里逗留了半日，又和主将及副将密谈许久，待到午后时分，便预备着动身返回盛军大营。他在休息的营帐里略坐了坐，忽见帐帘一动，一个瘦弱小兵闪身进来，单膝跪地道：“主ว人安好。”却是女子的声音，赫然便是那卢英。
赵昱手上端着茶，揭开盖缓缓吹了两口，淡淡道：“事情都办好了？”
卢英道：“我按主人吩咐的说了，她果然听进去了，解开了心结，主人真是料é事如神。”
赵昱浅啜一口茶，摇头笑道：“不是我料é事如神，是她心中赤诚，不忍看百姓受苦，若是她把自己的仇恨看得更重，那ว你纵然说一百遍一千遍，她也不会答应的。”
卢英只觉得他的声音似乎比之以前多了一重愉悦之情欣慰之意，甚至还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满足，她只觉十分匪夷所思，深深觉得是自己的错觉，这位心机深重的人上人怎么会有这样像是炫耀自己宝贝一样的可笑行径，但又不敢多想，便恭敬应了一声，又道：“但看沈将军神情，似乎对属下起了疑心。”
赵昱一笑：“你这个计划本来就稍显仓促，有疑心也很正常。但连李莫邪ิ都没有查出你的可疑之处，更不要说她了。再者，她挂念卢愚山，即便是觉得你可疑，但最后还是舍不得真的失去这一点慰藉。你不用担心，以后该如何就如何。”
“是。”卢英应了，最后又问，“那属下以后跟着沈将军，是否还和以前在李莫邪身边一样，需定时上报她的日常行为？”
赵昱没有立刻๑回答，帐内突如其来的安静里蕴含了十分的不同寻常，卢英心中ณ不由一滞，屏住呼吸凝神听着。心里想着主人为那沈将军屡屡破例，前阵子更是了疯一样找她，果然待她是不同的。
杯盖被轻轻放回盏上，出清脆ะ的一声响。赵昱道：“不必了，你以后小心护着她，就如对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