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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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太激动。你告诉过我的！”拉蒙特尖声说，“我无所获。”拉蒙特长着深陷的眼窝，略微不对称的长下巴，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很敦实，”他把花生高高抛起来。与第次相比，与哈兰姆的第二次正式见面是更彻底的失败。美艾萨克·阿西莫。”迈隆·布罗诺斯基平静地说，没有次失手，
第部面对愚昧1。现在则显然与平时不同，再张开厚厚的嘴唇接住，“你本来也没è。
布罗诺斯基个子不高，他平时。
“的确让人很不开心。但你说得对，无所谓。我还有别的办法，我需要你的协助。只要你能够找出”
“别说了，彼得，这些你早就告诉过我了。我需要做的，就是破译那ว种非人类智慧生物的想法。”
“对，就是那种超出人类智慧的想法。其实，平行宇宙的那ว些生物也正在努力让我们了解他们的意图。”
“或许是吧。”布罗诺斯基叹了口气，“但他们想通过我的脑แ袋达到这个ฐ目标。虽然我认为自己้的智慧比普通人类的强点，但毕竟有限啊。有时候我夜里躺下睡不着觉，思考我们与那ว些异种智慧生物到底能不能ม交流。情绪不好的时候，我甚至会怀疑‘异种智慧生物’这个说法到เ底有没有意义。”
“肯定有意义！”拉蒙特急躁地说。他的手揣在大衣口袋里，攥着拳头，“比如哈兰姆和我，那个傻瓜英雄弗里德里克·哈兰姆博士。我俩根本不是同种智慧生物，因为当我跟他说话时，他根本听不懂。他那张蠢脸气得通红，眼睛气得快进出来了，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敢说他那时候大脑แ已经坏掉了，只是没有什么เ证据罢了。”
布罗诺斯ั基咕哝着，“竟然这样形容咱们的电子通道之父。”
“是啊，大名鼎鼎的电子通道之父——完全是个混蛋。从本质上说，他的成就文不值。这个我再清楚不过了。”
“我也很清楚，因为你已经不止次这么对我说了。”布罗诺斯ั基往空中抛了颗花生，嘴巴稳稳接住。
【1小说共分三部，以德国剧作家席勒的句名言为题：面对愚昧，即使神们自己都束手无策。】
【2๐小说从第六章开始，这不是无心之失。我这样安排有自己้的理由。尽管读下去，希望读者们能从中得到乐趣——作者自注。】
第章
事情发生在三十年前。弗里德里克·哈兰姆是个放射化学家，当时刚刚博士毕业，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朝日他将会震惊世界。
使他开始震惊世界的，是他桌上个蒙着厚厚灰尘的标有“钨๖”字样的试剂瓶。那瓶子实际上不是他的，他也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东西是很久ื以前这个办公室的人留แ下的，具体为什么เ需要钨已经不得而知。放了这么长时间，瓶子里已๐经不是纯粹的钨了。现在它是些覆盖着层厚厚的灰色氧化物的小球。对任何人来说，这些东西都似乎毫无用处。
天确切地说是207๕0年10月3日，哈兰姆来到实验室工作。到เ了上午十点左右，他准备稍微休息下。那ว个小瓶子映入他的眼帘，他盯着它看了会，拿了起来。同往常样，那ว上面满是灰尘，标签已经有些褪色了。但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他不禁叫了出来：“见鬼，谁把里头的东西换了！”
至少狄尼森是这么描述这件事的。他无意间听到了哈兰姆这句话，并在二三十年以后告诉了拉蒙特。而在记述这个发现的官方书籍中，这句话则被略去了。在官方แ报道中ณ，人们看到เ的是位目光敏锐，遇到เ问题能迅速做出深层推演的化学家。
事实并不是这样的。那瓶钨๖对哈兰姆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他看不出它对自己有任何价值，甚至不存在任何潜在的重要性。不过，他不喜欢自己้的桌子上有任何不相干的东西桌子上这样的东西很多，而且他总是在怀疑别人，好像别人随时会出于完全的恶意，专门给他制ๆ造这种麻烦。
当时大家对这种物质全都无所知。本杰明·阿兰·狄尼森，那ว个听到哈兰姆那句话的人，他的办公室正好隔着走廊与哈兰姆的房间相对。两个房间的门当时都开着。他抬起头，正看见哈兰姆责难的眼神。
狄尼森不是很喜欢哈兰姆事实上没什么人喜欢他，前天晚上又没睡好觉。据他回忆，事情发生时，他正想找人发通脾ຆ气，而此时的哈兰姆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当哈兰姆在他面前举起那个瓶子时，狄尼森厌恶地往后仰了仰。“我为什么เ要对你那ว瓶该死的钨感兴趣！”他质问道，“谁会对这东西感兴趣！你看看那瓶子，至少二十年没打开过了。如果你不把自己那双脏爪子放上去，恐怕没人会碰它。”哈兰姆有些生气，脸慢慢涨红了。他有些窘迫地说：“听着，狄尼森，肯定有人动了里面的东西。这里面已๐经不是钨๖了。”
狄尼森从鼻子里轻轻哼了声，“你怎么知道？”
历史往往是由这些令人讨厌而且毫无目的的琐事构成的。
这句话怎么เ说都算不上正面评论。狄尼森虽然和哈兰姆样是新人，但他在学校时给人留แ下的印象深刻得多，是系里出名的优等生。哈兰姆知道这个，不幸的是狄尼森也很清楚，并且毫不讳言这点。所以狄尼森说“你怎么知道”的时候，很明显地把重音放在了“你”
上面。正是这句话诱发了此后所发生切。没有这句话，哈兰姆就不可能成为ฦ历史上最伟大最受尊敬的科学家，也就不可能在跟拉蒙特谈话时，使用当时狄尼森用过的那种语气。
按照官方的说法，哈兰姆在那个ฐ至关重要的上午走进办公室之后，发现瓶子里原来那些覆着层尘土的灰色小球不见了，连瓶子内壁上的灰尘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的铁ກ灰色金属。然后，顺理成章地，他对它进行了番研究。
但抛开官方的说法不谈。如果狄尼森当时仅仅给了哈兰姆个ฐ简单的否定答复，哈兰姆很可能去询问其他人，最终对这个无法解释的情况感到厌烦，把瓶子置之ใ旁，任由之ใ后或早或迟取决于最终的发现推迟到什么เ时候但必将到来的悲剧决定人类的未来。不过如果那样，无论发生什么情况，站在风口浪尖的人物都不会是哈兰姆。
然而，正因为那句“你怎么知道”，哈兰姆感觉自尊心受了伤害，不得不作出强硬的反驳：“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确实知道。”
这句话出口，他便没有了回头路。从这以后，对瓶子里金属的研究分析成了他最重要的工ื作。他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要让狄尼森削瘦的脸上不再写满傲慢，让他苍白的嘴唇上不再挂着讥笑的痕迹。
狄尼森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时刻，因为ฦ正是他的话将哈兰姆推向了诺贝尔奖，他自己้则被永远埋没。
他不会知道或者说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哈兰姆本质上是个非常倔强的人，这个平庸之才会不顾切地维护自己的尊严å，这种倔强比狄尼森过人的智商可怕得多。
哈兰姆立即开始着手研究。他把他的金属拿到质谱分析部门。作为名放射化学家，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他认识那里的技术人员，他们曾经起工作过。哈兰姆很着急，急于得到结果，于是这项测定就优先进行了，尽管它看上去毫无意义。
最后，质谱摄像师说：“这东西的确不是钨。”
哈兰姆那张宽宽的，毫无幽默感的脸笑开了花。
“好！我们这就去告诉那个聪明的狄尼森。我需要份报告，还有”
“等等，哈兰姆博士，我只能告诉你它不是钨。这并不代表我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你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结果很奇怪。”技术员想了会儿，“事实上，它太奇怪了，简直不可能——电荷质量比全都不对头。”
“怎么เ不对头？”
“太高了。不可能ม是这样子的。”
此时的哈兰姆已๐经不再过多考虑自己这些行动的最初ม动机是什么了，此后发生的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他的下句话将他带进了诺贝尔奖的殿堂：“那么，现在就动手查出它的光谱特征，弄清楚它的电荷。
不要光坐着说什么不可能。”
几天以后，面带愁容的技术员走进哈兰姆的办公室。
哈兰姆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愁容——他从来不是个ฐ敏感的人。“你有没有弄清楚”他在椅子上看了眼对面办公室的狄尼森，然后关上办公室的门，继续说，“你有没有弄清楚它所携带的电å荷？”
“是的，先生，但结果是错误的。”
“那么，特雷西，重做遍。”
“我已๐经做了十几遍了，结果都是错误的。”
“如果你的计算方法是正确的，那ว么结果就应该没错。我们应该尊重事实。”
特雷西揉了下耳朵，“我就是这么做的，博士。
如果我的计算方法没错，那么你给我的物质就应该是钚โ186。”
“钚186๔？钚186？”
“它所携带的电荷是+9๗4，质量是186。”
“不可能！这种同位素า是不存在的！不可能！”
“这正是我准备告诉你的。但试验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样的。”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原子核里面少了五十多个中子，钚18๖6是不可能存在的。个原子核里面不可能ม有9๗4个质子，却只有92个中子。这样的原子不可能稳定存在，连存在万亿分之秒都不可能。”
“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博士。”特雷西耐心地说。
哈兰姆停下来想了想。那东西应该是钨，钨有种稳定的同位素——钨18๖6。钨๖186原子核内有74个质子和1้12๐个中子。有什么东西能把20่个中子变成质子吗？显然是不可能ม的。
“有放射性现象吗？”哈兰姆问道，试图在迷雾中找到条出路。
“我查过，”技术员说，“它们很稳定，绝对稳定。”
“那么它就不可能是钚โ1้86。”
“我直就是这么跟您说的，博士。”
哈兰姆显得有些绝望，“把那些东西给我。”
哈兰姆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呆呆地看着那ว个瓶子。
与结果最相近的稳定的钚โ同位素是钚2๐40่，在它的原子结构中需要146颗中子，以使94๒颗质子保持局部结构的稳定。
现在又能做什么呢？事情已经发展得超出了哈兰姆的能力所及。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了。毕竟他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而这件事情，或者说这个谜，与他的工作点关系都没有。也许是特雷西犯了什么愚蠢的错误，或者分光仪失灵了，或者
见鬼！谁知道呢，干脆把这整件事情统统忘掉。
只可惜哈兰姆不能这么เ做。因为迟早有天狄尼森会拦住他，脸上带着令人讨厌的微笑，打听那ว瓶钨怎么样了。那ว时候哈兰姆该怎么回答呢？绝对不能仅仅说：“肯定不是钨，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狄尼森肯定会问：“哦，那么เ，它是什么？”如果回答说是钚186的话，他能想像会招来多么无情的嘲笑。所以哈兰姆必须查明这到底是什么เ东西，而且必须由他自己亲自完成。很显然，哈兰姆无法信任其他人。
大约两ä周以后，他怒气冲冲地走进特雷西的实验室。
“嗨，你告诉我的那东西没有放射性！”